由兩個或兩個以上相同的字重疊而構(gòu)成的詞,古人叫“疊字”,我們現(xiàn)在稱之為“疊詞”。一些普通的單音節(jié)字,一經(jīng)詩人巧妙地運用,仿佛點石成金,讓語言產(chǎn)生了新的活力。古典詩歌中疊詞使用頻率很高。有人作過統(tǒng)計,《詩經(jīng)》三百零五篇中使用疊詞的有二百篇,后來的《古詩十九首》在疊詞運用上堪稱典范,唐宋詩詞中也有很多用疊詞的經(jīng)典詩篇。疊詞不僅成為一種詞匯現(xiàn)象,一種修辭手法,還有一種積極的審美效果。因此,在鑒賞古典詩詞時,對疊字的特殊功能不容忽視。
一是繪形則窮形盡相。詩中疊字運用得恰到好處,可使所描繪的自然景色或人物特征更加形象?!豆旁娛攀住分小肚嗲嗪优喜荨烽_頭六句連用了六組疊詞:“青青河畔草,郁郁園中柳。盈盈樓上女,皎皎當(dāng)窗牖。娥娥紅粉妝,纖纖出素手?!鼻皟删鋵懢埃谩扒嗲唷?、“郁郁”描繪出春天草木濃密的生機;后四句寫人,四組疊字將思婦的體態(tài)、儀容、裝扮等寫得十分逼真,簡直呼之欲出。
二是摹聲則聲情并茂。用疊字描摹聲音,確切生動,還能達(dá)到情顯于聲的效果。如《古詩為焦仲卿妻作》中“府吏馬在前,新婦車在后,隱隱何甸甸,俱會大道口”,用“隱隱”、“甸甸”摹擬車馬聲,非常確切,渲染了蘭芝被遣歸家時的悲涼氣氛,給人一種沉重的感覺。杜甫《登高》中的“無邊落木蕭蕭下,不盡長江滾滾來”,“蕭蕭”“滾滾”不僅使人聯(lián)想到落木寒率之聲,長江洶涌之狀,也無形中傳達(dá)出韶光易逝、壯志難酬的感槍。
三是敘情則綿延悠長。巧用疊字抒情,可以使情感抒發(fā)得更加強烈深沉,收到言有盡而意無窮的效果。李清照的《聲聲慢》的開頭連用了七組疊字,“尋尋覓覓,冷冷清清,凄凄慘慘戚戚”,直抒胸臆?!皩ひ捯挕?,重寫動作,心神不定,悵然若失;“冷冷清清”,重寫感受,孤單寂寞,形影相吊;“凄凄慘慘戚戚”側(cè)重寫心境,悲慘凄涼,終日愁苦。三者用“情”貫穿一起。為整首詞奠定基調(diào),創(chuàng)造出悲傷的氛圍,綿延悠長。白居易《南浦別》:“南浦凄凄別,西風(fēng)裊裊秋。”這里“凄凄”、“裊裊”兩個疊字,用得傳神。前者形容內(nèi)心的凄涼、愁苦;后者形容秋景的蕭瑟、黯淡。兩者相生相襯,一經(jīng)重疊,讀來格外令人回腸咽氣,與離人的心曲合拍。
四是傳唱則音律和諧。疊字可使詩的音律和諧,讀起來,瑯瑯上口;聽起來,聲聲悅耳。如李白的《秋浦歌十七首之十》:“千千石楠樹,萬萬女貞林。山山白鷺滿,澗澗白猿吟。君莫向秋浦,猿聲碎客心?!痹姷那八木浞謩e用疊字領(lǐng)起,節(jié)奏明快,富于音樂美。還有用疊字來描繪音樂的。如白居易的《琵琶行》中的“大弦嘈嘈如急雨,小弦切切如私語”,《五弦彈》中的“第一第二弦索索,秋風(fēng)拂松疏韻落。第三第四弦泠泠,夜鶴憶子籠中鳴”等等,這些疊字將樂聲的強弱、快慢、輕重表達(dá)得十分具體、可感。
疊字疊詞是我們漢語特有的一種修辭方法。運用疊詞,在形式上增添了語言的韻律美,在內(nèi)容上更豐富了語言的涵義,在學(xué)習(xí)中需要我們用心體會。
滄州市第一中學(xué)趙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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