朝菌暮死,冥靈千年。
猶記昔年,初登岱宗。以蚊蚋之微,茍且天地間,何其有幸,乃可一睹泰安真容。上出重霄,下臨無地,群山萬壑,寥廓無邊。我寓形山間,抬頭仰望時,便見云霧擁山,朦朦朧朧,像是連接了九天和人間。待須臾天光流溢,云霧乍開,啟明逆行,日光初降,自上而下,草木泛出了淡青色柔光,葉尖兒上的晨露,也悄悄地將一縷日光淺藏。物華天寶,鐘靈毓秀,這山有了靈,我聽見、他呢喃的梵音,神圣莊嚴,悠悠的、響窮天地。
三千石階,形態(tài)千變,我一步步拾階而上,冰凍三尺,非一日之寒,那這幾千尺的偉岸,又是大自然幾萬年的豐功?唐宋元明,隨雨打風(fēng)吹去,一草一木,一歲一枯榮,奸佞英雄,是非成敗轉(zhuǎn)頭空。滄海桑田,物是人非,世間萬物,又有何物不變?
廟堂深深,香火裊裊。信徒點香,燃于鼎上,一縷一縷檀香蜿蜒而上,然后淡了,消散了,然而散不了的是信仰,泰安,泰安,即是安定。香火明明滅滅,香灰層層而墜,這一層一層積攢的是虔誠,是信徒澄明的心愿,千百年來,亙古不變,這些,山都知道。那一次,我惶恐燃香,雙手合十,虔誠的許下了一個愿望,笨拙地模仿他人,深深地叩首,山,泰安,你是否聽見了我的心愿?
登山路漫漫,數(shù)游人已止步,我欲會當凌絕頂,忽聞人語云:“山,是你在仰望我們嗎?”山不語。于是頓悟:人,生于自然,見證過星辰湮滅,見證過細水長流,總有一種敬畏,是刻在骨血中的,亦如此時,我茫然地仰望,仰望真正的不朽,仰望生命的終極。
百年前,倉央嘉措磕長頭擁抱塵埃,在布達拉宮上空,細聽云朵飄動的聲音,百年后,我忘卻了所有,把欄桿拍遍,奢望得到你的回應(yīng)。山頂之上,蒼穹之下,悠悠天地,寂寂無聲,我突然有了一個不可自抑的念頭,便扶欄登高遠眺, “啊--泰安!”--那一刻,我有種茫然的欣喜,甚至于想掩面涕泣,但見一只鳥忽的振翅而飛,那聲音便追著它遠去,隱入了云霧,云霧中,紅日冉冉展露光芒,這是山的目光,沉淀了千年萬年的安穩(wěn)祥和。山,回應(yīng)了我。
草木寄我情,山河應(yīng)吾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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